第二百八十四章 论开荒，周昌造访刘家屯

晚上，庞显终于答应见周昌一面。刘来福见庞先生要过来，干脆就将宴席摆在了一个小院，自己没有作陪，只让钱正伟、钱正浩和五个小举人相陪。周昌见庞显带着周聪亲自过来是受宠若惊。

因为庞显在场，桌上又都是饱读诗书的人，也不再说开荒之事，只谈古论今、吟诗作对。周昌看见周聪是新中的举人，言谈不俗、学识才情远胜几个小举人，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，酒席过半时终于忍不住问：“周举人可认识吏部侍郎周大人？”

庞显听了这话也不由多看了周聪几眼。

周聪愣了一下说：“小生从没有去过京城，不知这位周大人名讳、祖籍何处？”

周昌说：“周大人是宿州甘溪人士，讳子景源。”

刘来福说：“大人，一则刘家实在是无力开荒，二则那块土地多年长草，土地过于贫瘠，根本就长不了什么庄家，只能种草养牛了。周大人，牛是庄家人的命根子，百姓不愿开荒，一是因为荒地大多贫瘠，土地收获可能不够纳税，二是无牛可用、无力开荒，三是无钱购买荒地，只能先开荒、后办地契，百姓开荒的土地极有可能办不下地契，四是、荒地大多灌溉不便……凡此种种，百姓宁愿佃地，也不愿开荒。”

周昌点头道：“薄赋税，鼓励养牛，规范开荒，兴修水利……刘员外果然是大才！不过，下官还是有一事请教，为何蓉城不适合推广白叠子？”

刘来福说：“大人，也不能说蓉城不适合推广白叠子，今年对白叠子来说就是个灾年。白叠子喜旱又不耐旱，雨水一多白叠子就有可能少收或者绝收。因此，百姓可以种植白叠子，但是绝不能只种白叠子。请您想一想，若是刘家今年都种白叠子会是什么光景？另外准备种植白叠子的地可以套种芸薹、胡萝卜、葱蒜等等，一来冬天可以果腹，二来可以卖菜获利。若是开荒种植白叠子，冬日可以种一季山戎肥田。”

周昌思量了一会儿呵呵笑道：“刘员外，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，周某今日受教了。”

刘来福连忙说道：“周大人谬赞了，小民一个村野农夫可是担当不起！”

周聪闻言脸色一变，断然摇头道：“不认识，我等小民怎么会认识堂堂的吏部侍郎大人？”

周昌又看了他几眼说道：“还真是像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父子。”

几人又说了一阵子话，张氏派人请他们去客院用膳。

此时，刘大田、刘来好等人才出来作陪。刘家每到此时就有些尴尬，按照刘家的规矩，刘青海他们是决不能越过长辈的，可是周昌是官场中人，刘青石几个不能不陪。最后，只能是刘大田做了主坐，刘来福带着刘青海几个在下手相陪。刘来好、刘来喜和钱氏兄弟二人陪着张氏兄弟二人和随行官员。

下午，周昌不顾疲倦，又巡视了刘家后山脚下的麦田。一大片绿色小麦像绿地毯铺在黑色的土地上。几十个桔槔矗立在冬日的麦田里，显得格外的咋眼。两个大鱼塘波光粼粼，光秃秃的杨柳枝随着北风轻轻摇摆，似乎在倾诉鱼塘春天的美丽。周昌看到鱼塘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八角凉亭，他走进凉亭发现凉亭四周都种了芸薹，不由好奇地问：“刘员外，为何这里会有一出凉亭？”

刘来福笑道：“大人，到了来年，这一百多亩芸薹花开，后山翠绿，杨柳青青时，此处是赏景的最佳去处。书院的庞先生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在此下棋会友。”

周昌知道庞先生就是庞显，心中叹息，自己这个县令在这个大儒面前实在不够看，他明明知道自己过来却连一个面都不愿意露，有心上门拜访，可想到村口的牌子还是放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