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一章 人在伶界
“我不是做官的,贤弟不必叫我老爷。”他收起笑意,微微叹气:“我靠半尺竹笔,卖字画糊口,只是一个画师而已。”
昨夜秋美连饮百杯有余,一醉成病,哪会记得荷塘木桥上的几句对言?
梅潇焉善解秋美,轻轻一笑:“贤弟曾经答应过我,唱过虞姬后,会将巾帕还我,实在盼之有幸。”
巾帕。
依稀记得,竹影婆娑,荷塘月色,巾帕相赠,月下谈说。
他若是那个赠帕人,难道不就是大人物吗?
笑声有许多种,豪迈,委婉,爽朗,轻盈。
而秋美床边的来人之笑,是洒脱的。
笑声将落之时,这人兀自点头:“也对,也对。”
他说了秋美听不懂的话,继续讲下去:“昨夜我与贤弟初见时,贤弟是罗裙彩妆,今日才能得见贤弟的真面目,也该算我们初次相识。”
他直立起身,郑重向秋美深施一礼:“在下梅潇焉,见礼当世名伶万秋露。”
如此大的人物,哄我喝粥,喂我吃糖,他立在屋中,我却躺着。
秋美欲要起身,却被他的手势止住:“贤弟,想取什么,我拿给你。”
“我,我要给老爷见礼。”
一句维诺,又换来他摇头苦笑:“好像我这个姥爷的辈份,无论如何也降不下来了。”
秋美不敢再说话,生怕得罪了大人物。
他怕秋美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三个字,用手指沾了药汤底子,在凳子上写下“梅潇焉”。
好俊的字!
也好清秀的人。
昨夜我与他见过?
秋美恍惚,低下眉目,不敢妄断。